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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西游记》中的财会元素(44) ——神多民必穷 杨良成 书中第四十回“婴儿戏化禅心乱,猿马刀归木母空”,写道唐僧师徒途经六百里钻头号山,唐僧被红孩儿捉去,孙悟空着实心焦,将金箍棒晃一晃,东打一路,西打一路,两边不住的乱打,打了一会,打出一伙穷神来。 只见他们都披一片,挂一片,裩无裆,裤无口的,跪在山前,叫:“大圣,山神、土地来见。”行者道:“怎么就有许多山神、土地?”众神叩头道:“上告大圣。此山唤做‘六百里钻头号山’。我等是十里一山神,十里一土地,共该三十名山神,三十名土地。昨日已此闻大圣来了,只因一时会不齐,故此接迟,致令大圣发怒。万望恕罪。” 原来六百里钻头号山,共有六十位山神与土地。为什么呢?这里是十里一山神,十里一土地,共该三十名山神,三十名土地,共是六十位山神土地。这是典型的人浮于事,职能部门交叉重叠,庙多神多,都要民众供养,民众哪能承受如此之重负,自然油水都榨干了,人员都逃走了。没有了民众的供养,不劳动只想不劳而获的神,自然也就穷了。 六百里钻头号山需要这么多山神、土地吗?肯定不需要。如果山神、土地兢兢业业、勤勤恳恳的工作,也许只需要一个山神土地就足够了。现在一下子多了五十九个山神、土地,出现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呢?他们肯定只会相互比着看谁的工作更轻松,谁得到的实惠更多,工作起来肯定是互相推诿,懒惰懈怠,思想落后,精神萎靡,作风懒散。要不然大圣早一日就到了,也都知道了,却还要等到第二天,大圣将金箍棒晃一晃,东打一路,西打一路,两边不住的乱打,打了一会,才打出一伙穷神来。如果是工作认真负责,早就应该找到大圣,主动跟大圣汇报起工作来了,还需要大圣发怒,打出他们来吗? 如果需要二十四小时工作,可以采取轮班制。如果两班倒,一班十二个小时,只需二个山神土地;再不济,三班倒,一班八个小时,最多只需三个山神土地;最不济,休月假、休年假,轮流上岗,翻一倍,也就需要六个山神土地。现在一下多出了这么多的山神土地,是不是工作就做得更好了呢?根本就没将工作做好,一方山水不得安宁不说,连他们自己都沦为了黑恶势力的附属:只一个妖精,把他们头也摩光了,弄得他们少香没纸,血食全无,一个个衣不充身,食不充口,还常把他们山神土地拿去,烧火顶门,黑夜与他提铃喝号,小妖儿还讨常例钱!这一伙穷神心甘情愿忍受妖怪的折磨,根本就没听说有哪一个山神土地出来管理妖怪,与妖怪作对,反抗妖怪,或向天庭告状,告发这一妖怪,反而都是逆来顺受。为什么,怕妖怪拆了他们的庙宇,他们就当不成即使是穷困潦倒的山神土地了。 吴承恩借助《西游记》讽喻人浮于事,机构多,职能部门多,闲散人员多时,还列举了一个典型的例子,那就是齐天大圣府。这一个机构专为齐天大圣孙悟空而设,专门安排有安静司、宁静司两个司的人员对其进行服侍,服侍的内容是什么,无非就是饮食起居生活,一日三餐,夜晚一眠。但这个齐天大圣有什么工作呢?没有,就是一个闲职,所以他无事牵萦,自由自在。闲时节会友游宫,交朋结义。见三清,称个“老”字;逢四帝,道个“陛下”。与那九曜星、五方将、二十八宿、四大天王、十二元辰、五方五老、普天星相、河汉群神,俱只以弟兄相待,彼此称呼。今日东游,明日西荡,云去云来,行踪不定。这样庞大的齐天大圣府及机构所属人员,形成了庞大的开支,最终未产生一丁点儿的效益。可见天庭闲神何其多,下民供养负担有多大,民众又怎能不穷? 《三国演义》中也讲了这一问题。魏蜀吴三国,哪一个的官民比最高呢?蜀公司灭亡时,其官民比是二三十人养一个官员;吴公司灭亡时,是七八十人养一个官员;曹魏公司则是更多的人养一个官员,从曹魏公司中脱胎而出的晋公司,官民的比例比起蜀公司和吴公司来,要少得多,一二百人养一个官员。这也是之所以后来此二公司被晋公司所灭的原因之一。 邓小平同志在一九八二年的讲话《精简机构是一场革命》中指出:中央直属机关不是拆大庙,但小庙多得很嘛。还有每个庙的菩萨也太多,很有文章可作的,不要以为没有好多油水。 齐天大圣府就是一座人浮于事的大庙,是一定要拆除的,必须的,肯定的;六百里钻头号山这一座小庙里面,供养的菩萨太多了,竟然有六十位山神土地,肯定要精简,要进行一场完全彻底的人事革命,也是必须的。如果哪家私营企业是这样,早倒闭了。至于国营企业、行政事业单位,有没有齐天大圣府,有没有十里一山神,十里一土地的现象,还真难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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