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幸福带来美丽感受,更难以为她身边的人带来幸福人生。她为了人类而牺牲自己吗?其实根本不是。这是一种高智商的无能,一种高学历的弱智。其结果,是她自身和接近她的人们绵绵不断现实人生的烦恼和折磨。徐小平尊重人类所有选择。我不反对禁欲主义,我也不反对独身主义,我反对的,只是借奋斗之名而故意压抑和遗忘人类的美丽天性。
ffice:office" />
救命啊!
沙玫的爱情生活到底怎样,我永远不可能知道,我只祝愿甚至祈祷她幸福美满。经过如此长期残酷的奋斗,获得出国深造机会,无非是为自己过得好一点,而过得好一点的最重要指标之一,甚至是最重要的指标,是爱情与家庭生活是否美满。
沙玫,你不能舍本求末;沙玫,你不能买椟还珠!我宁可你放弃出国,也不希望你拒绝爱情。
我大叫一声,又陷入噩梦之中。
第十日:我和沙玫谈幸福
2001年夏天,沙玫赴美三年后第一次回国探亲。也是我和她告别三年后,第一次和她见面。沙玫从美国芝加哥打来国际长途,告诉我她回国的日期。我与沙玫,即将在新东方久别重逢!
这时的沙玫,早已顺利拿到了这个在一些专业上非常著名商学院的MBA学位,并在芝加哥一家世界著名的能源公司工作一年有余,加上她以前在中国的经验,已经是这方面成熟的专业人士。WTO即将到来,她的公司要到中国扩展可再生性能源方面的业务,她被公司内定为第一个最佳人选。这次回国,除了探望房子被她卖掉而居无定所的老父老母之外,主要是来考察中国的能源行业,看看在做出下一个重大决定之前,国内还有什么更好的机会。她在美国,认识了不少来美国考察的中国能源界大腕,许多人对“芝加哥的沙玫”留下了美好的印象,都鼓励她到自己的公司来发展。
“我下一步的计划就是,回国做这家公司的中国首席代表,开拓中国巨大的可再生性能源市场,成为这方面的First Lady,第一夫人”。
沙玫还是那么豪爽,还是那么开朗,还是那么充满激情,和我在1996年和她初次见面没有什么两样。但不同的是,沙玫已经实实在在从一个迷茫的皮包公司秘书,成为一个实实在在成熟的国际能源专家;从一个在中国人才市场上缺少资源和能力的弱势分子,成为一个在世界范围内都有独特竞争优势的跨国人才;从一个每月工资区区一千多人民币的小职员,成为一个工作第一年的年薪接近五万美圆的高级管理人员。三年收入增加几十倍,一个国家要五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,她花了五年时间。沙玫的职业劲头,大有加入吴士宏、李亦非之类超级女性行列的气势。留学就这样点石成金地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和价值,沙玫是新东方咨询成功的活字典。
我和学生的互动,一般都是学生拿到签证、去了美国之后,就不再有所往来,因为人的一生有无数的问题:无数的痛苦要回避、无数的幸福要追求、无数的陷阱要绕过、无数的毛病要克服。而这些问题其实是一个永远无法停止的咨询、调整和提升过程。生年不满百,常怀千岁忧。这个忧愁,其实是生命的特征。我只能把自己的工作定位为:为解决目前人生困境而奋斗的新东方学员们。等到他们的前途进入一个新的档次,我就不能再和他们交往。因为,我的职业病使我不得不始终考虑一个问题:得到我咨询过的学生们,是否真的得到他们人生应该得到的幸福?徐小平在新东方,是否给予了我们的学生真正有效的人生良药?一劳永逸的良药实际上是没有的。宗教也做不到——否则人类只需要一本圣经,而不需要教堂和神父了。
因此,在等待沙玫的时候,我的心情与其说是激动,不如说是沉重。我知道,沙玫这样为奋斗付出太多代价、耗费太多青春的女性,其人生问题,决不是拿一个美国绿卡、得到一个MBA、年薪挣上十几万美金就能够解决的。她的人生,其实就是中国社会的一个缩影,必将在价值代谢和碰撞中摸索前进。
但是我最担忧的问题:经过这么多年的艰苦奋斗,沙玫,你到底幸福不幸福?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人生代价,沙玫你也该享受一般意义上的幸福了。但我怀疑沙玫是否幸福、我甚至怀疑沙玫是否有“幸福的能力”。我知道有亿万富翁想吞金自杀的,我也见过赤膊的农夫快乐得要死的。沙玫好不容易有了今天,如果自己感觉不幸福,那么这些奋斗对于我,简直就是青春恐怖主义,就是留学自虐行为。我给予她的一切咨询和帮助,简直就是在坑害她。所以,在紧张担忧中我等待她的来临,我祈祷她幸福、祝愿她好运。
岁月在沙玫的脸上还是写下了无声的哀叹。生命的美丽总是难以遮掩奋斗的苦难。虽然我口口声声说她和以前一样漂亮动人,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次我是虚伪的。而且由于可以想象的艰难学习和勤奋工作,沙玫身上并没有显示许多女性留学生回国时展示的那种优雅与柔和。这个感觉,加上三十六岁依然是单身的事实,有点令人害怕。
沙玫的事业也许成功了。但是沙玫的生活幸福吗?她的私生活、感情生活、性生活(我豁出去了),这些同样构成一个人成功感和幸福感的生活内容到底怎么了?我需要知道,沙玫必须幸福,才能对得起我多年来对她的关怀和指导。但我直觉她的这些方面好像并没有太大的进步。
寒暄之后,我直截了当地问她:“没有带糖来,显然还没有结婚——有男朋友了吗?”
她吱吱唔唔,居然还会脸红!我知道她没有。她对于男友的幻觉心比天高。问题是英国王子一个太老,另外两个太小。沙玫,你到底想要嫁一个什么动物!你可不是十六岁!美国人在你这个年龄,有些人已经做了外祖母了,而你,说不定还是个处女。啊啊。这不是民族悲剧是什么?
于是我进一步问:“有……性伴侣吗?”沙玫这次倒不脸红,几乎有点自豪地说:“我这人,有点洁癖……”我一听就绝望了。洁癖在两性关系中,往往是导致夫妻离婚、情人分手的重要原因之一。沙玫你还没有结婚,怎么有资格患这么高贵的疾病!
惠特曼在一百多年前,就写出“我歌唱带电的肉体”这歌唱人类情欲人类本能之美的史诗。你去美国转了这么一大圈,居然把中国洁癖原封不动地带回来。沙玫,真的你完了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