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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多年前我在饭局上遇到过一个“大仙”,某市佛教协会副会长,他给我提供了一个后门,说今后想到他们市的名山名寺烧头香,可以找他。那时我不太明白这个后门的价值,现在我知道,这个后门大体相当于进医院想要间单间病房,基本可以亮化为相当可靠的人脉外加1000元以上的感谢费。
可惜我不太信这个,白白浪费了这个后门。后来有人帮我分析,我之所以不信这个,因为我是旱涝保收、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打工族。最需要“大仙”帮助的有两种人,一种是官员,一种是企业主。因为他们面临着太多的高深莫测,比如煤矿进水啊,打点过的爷被双规啦之类,需要更加高深莫测的“仙人”指路才行。
而那位佛教协会副会长,也不算“仙人”,最多是“体制内仙人”——比如各大名寺的著名法师们——的管理者吧,或者算半官半仙。现在活跃在市场上的,是众多自由职业者大仙,号称精通《周易》、《庄子》以及风水学名著的神人们。混得好的,还有自己的“文化传播公司”,混得不好的,可以先从知名仙人的学徒做起,就像律师、心理咨询师们带的助理或徒弟一样。不同级别的“仙人”有不同的经营和赢利模式。据说最牛的可以做到参股分成。举个例子,贵公司想在香港上市,不仅要请财经咨询公司,律师,还得把“仙人”请进常委会,帮着算算卦,确定什么事该做,什么事不该做,什么人该拜,什么人不该拜。上市不成功,不收钱,上市成功了,参与分成。而“小仙人”们大多是计件收费,算一卦多少钱。举个例子,你可以列出30个与你生意有关的人名,请他帮你算出3个需要重点“拜”访的人。这种生意,大仙们自然是不屑于做的,而小仙们的生意也相当火爆。据一位亲临“文化传播”现场的人透露,一位20岁左右的小仙,在一个饭局上就算了20几卦,一卦100元。
这大概也是一种中国特色的文化消费。某种程度上,这有点类似于西方人的心理咨询,花钱买点心理安慰。但这样比喻,估计不仅心理咨询师跟你急,连“大仙”也会跟你急。心理咨询师会认为自己坚守的是科学,怎么能把迷信跟科学一起比?而“大仙”则认为心理咨询师无非是治疗而已,他们则是参与了决策,怎么能把操作层面的东西和决策层面的东西一起比?
有市场,是因为有需求。在很多人看来,既然波谲云诡的现实无法给人任何依靠,还不如花钱请“大仙”赐予安慰,哪怕这种安慰意味着让扑腾的心彻底死去。据说对一些病人家属来说,若是医生说“已经没救了”,是不足信的,若是“大仙”说“命数已尽”,才彻底死心。“大仙”的市场价值之高,可见一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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