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到中秋

杨良成会计文化

又到中秋

杨良成

    儿时的我，常常盼着中秋的到来。其实那时的我，根本没有中秋的概念，只是因为我是中秋前一天的生日，所以盼着的是我的生日，而不是中秋。

    但我的生日临近中秋，毕竟和中秋沾了边，也讨了中秋的好。每年生日，别人家吃不到月饼，而我家即使再困难，总少不了我们兄弟姊妹一人一个月饼。这里面既有过中秋的意思，也有给我过生日的意思。

    儿时每年过生日，常听父母叹息：生我那年，正是上山下乡，条件艰苦，让幼小的我受了很多的苦！我们姊妹三个，哥哥出生时，祖父还在乡镇开着餐馆，生活条件肯定好；妹妹出生时，我家上山下乡都已经三年了，条件相对改善，小时吃的苦也比我少。所以父母常有一种对我愧疚的心思。而我却浑然不觉。

    儿时每年过生日，父母的话总是特别多。也许是中秋的缘故，也许是我生日的缘故，也许二者兼而有之。父母说得多的，还有他们老了以后，要由我养老。说这话时，就看着我，而此时，哥与妹大多都在旁边，而且强调说，这是他们请算命先生算过的。

      儿时的我，根本就没有养老的概念，我也不知道当时哥和妹心里的想法。小学毕业后，读初中时，由于离家远，便开始了寄宿。周六下午回家，周七晚上到学校。记得有年周末，父亲特意到集镇上割了肉，炖了猪血。吃饭时，父亲跟我说，明天是你生日，但你明天要上学，这个生日我们就提前过了。意思是给我过生日，才有这样好的生活。当时我心里很感动。那天，父母照例提了养老的话题。也就是从那天起，在我幼小的心中，我将它当作了我义不容辞的责任。

      长大之后，就不盼望中秋了，甚至还有点责怪中秋的意思，干嘛这么早就来了呢，你能不能迟点来呢，你能不能慢点来呢？因为中秋一来，我就又年长了一岁，特别是人到中年以后，甚至还有点害怕畏惧的意思，中秋一来，我就又老了一岁。而我更害怕的，不光是我老了一岁，我的父母也老了一岁。

      可我无法阻挡岁月前进的脚步，也无法改变父母一天天变老的脚步。母亲先走了。她走的前一天我赶回家的。听妹说她已经几天水米不进了。但我回家的那天，她的精神很好。后来回想起来，也许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。其实我并没有如她们算命所说的，养她们的老。母亲生病期间，都是妹妹在她身边照看她。当时父亲身体还好，也有父亲的照顾。我只不过赶在她走之前，在她还有很清醒的意识时，回到了她的身边。

      母亲走后，对于中秋的到来，我更加惶恐。我明知道这是无法拒绝的现实，但总是在下意识的抗拒。母亲在时，每年中秋前夕，有时是父母亲一起到我家中，有时是父亲有时是母亲一人过来。有年我在广东过生，母亲不远千里打来电话，祝贺我的生日，接到电话时，我的鼻子酸酸的。母亲不在了，父亲一人寂寞，虽然我抗拒着中秋的到来，但中秋总要到来。于是在中秋到来之际，我也好找个借口，请父亲过来一聚，不说是给儿子过生日的，就是父子在一起聚哈，吃个饭，喝点小酒，谈哈家常。每每这时，我就想起儿时过生日时，他和母亲说过的由我养老的话题，而每每此时，我总是汗颜不已，内疚不已。他和母亲的养老问题，并不是我一个人养老的，而是我们兄弟姊妹三人共同养老的。

      这一年的中秋过后，父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。而我将他送到医院时，医院已是无能为力了。我只能尽着我能尽的心，能尽的情，给他洗脸、洗头、洗澡、修面、剪指夹，他想吃什么，就给他做什么，天天陪着他，说谎骗他。他担心是癌症，我总要否定他，说不是的，讲些“病来如山倒，病去如抽丝”之类的话来安慰他。其实我发觉他后来也清楚自己是癌症，看我没有说破，便配合着我的谎言，表明他很相信我的话。就在这种默契之中，他走完了他的人生历程，笑着离开了我们。

      转眼又要到中秋了，父亲离开我已经快三年。此时的我，早已从盼中秋的到来，抗拒中秋的到来这种心境中走了出来，坦然面对中秋的到来。这时以为自己曾经沧海难为水，已经心如止水了，可当读苏轼的《明月》，想起他兼怀子由，回味词中“月有阴晴圆缺，人有悲欢离合，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，千里共婵娟。”来，心中仍不禁百感交集。那种失去亲人的痛，那种对亲人的怀念，那种不舍，都只能对中秋的明月来诉说：何事长向别时圆！逝者已矣，来者不息。我只能反复体味苏轼词中的愿景：月有阴晴圆缺，人有悲欢离合，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，千里共婵娟。

杨良成会计文化

这是去年写 的一篇文章，又到中秋，今年重读，感慨良多。

豆角儿

好有同感，只不过，我是端午节生日，小时候每次生日时父亲都给我买一种饼，但长大后一直都没找到，象月饼，但不是月饼，到现在都没有找到，好遗憾。